中古风它是乐观世俗的实用家居审美产物,更在于它的内核是现代主义的务实。
这非常符合如今我们所在的周期:高速发展和动荡兼有,迷茫和希望并行,需要比温饱更高的满足感,也需要更多的放松和安全。
以上这些,都是中古风。
中古风 不需要被严肃定义
很多人对“中古”二字的认识来自中古家具店——这一般指的是vintage,贩卖有价值的二手/老物件。
而中古风,Mid-century Modern,简称MCM,本质就是现代主义的一部分,指的是20世纪中期最鼎盛的那些现代主义特征。
在漫长的旧时代里,从教皇到婆罗门,从大西洋的奴隶贸易到南美洲的葡萄园,从巴黎圣母院的飞扶壁到故宫的琉璃瓦……
所有的一切都在为贵人、富人服务,为巩固统治和加强剥削而存在。
压迫终将触底反弹,那个时代的体现就是各种思潮各种运动,包括现代主义。
现代主义从1919年成立的包豪斯学校正式开始,他们坚定认为:形式应该追随功能,产品要便于工业化生产。
不久以后,二战从亚欧大陆蔓延开,包豪斯培养的大批建筑师、设计师、理论家带着现代主义思想四散全球。
在美国,实用性是战后的主流之一,50年代的乐观主义,60年代的世俗性,整齐地包裹在现代主义设计上,逐渐形成中古现代风格(Mid-century Modren)。
所以,中古风其实就是现代主义的一个小分支。
美国最为典型,原味儿中古风,强调家庭生活、开放区域、和自然环境接洽,偏都市一些。
欧洲的中古融合进“北欧风”,善用本地元素+中古家具,比如不追求落地窗大平层,更普世更有人情味。
战后的现代主义设计作品,也包括一些战前就设计出来、这时候才流行的,都在80年代被定义成世纪中期现代——中古风。
但是都保持着同样的基本特质:形式追随功能。
更在那个特定的氛围里,多了一些休闲、放松、乐观,它们是反恐慌的、反正式的。
所以你可以看到,所谓的中古风,并没有严格的时间节点,没有绝对权威的一位宗师,不该被严肃地定义,也不该被“正宗”限制。
最易实现的 平凡高级
如果你理解现代主义的民主意识、实用倾向,你大概能认可,所有人都能享用的,才是高级的。
中古风,就是这种平凡的高级。
它不需要完完整整的全套设施,比如繁复华丽的古典法式风格,垭口没有做门板同款装饰,就露怯了。
中古风可以从任何一个角落开始,比如一个小边柜,一把扶手椅,甚至一盏灯。
你也不用担心这件小东西跟你家搭不搭,往小了说,它本身强调的就是实用和轻松,用上它,放轻松。
往大了说,现代主义设计的一个特质,就是把不必要的装饰都剥离掉,让产品回到最纯粹的“本身”。
当核心结构就是一切的时候,它本身就是0,就是起源,自然不会和任何东西排斥。
中古风 不讲硬装
我们看到的中古风装修里,有各色各样的墙壁、天花板、地面,很少是统一颜色、样式的,这正是因为它没有统一的标准,讲究实用放松嘛。
家用汽车爆发式增长?房子加一截板子做车库。
为了快速建房,也为了安抚大家的恐慌和焦虑,当时的美国人不再想要富丽堂皇的高房子。
立面低矮有亲和力的“大平层”、和户外无缝衔接的大玻璃成了中古时期的爱好。
当时,时代不会回头,如今大平层、落地玻璃、户外景观,却成了“富丽堂皇”的当代定义。
但确定的是,中古风出现的空间,不需要严格的某一种硬装。
横梁裸露、地板破旧可以,四白落地、大理石满铺也可以,只要是以实用功能为特点的硬装,就和它是灵魂伴侣。
浓郁色调 中古风本命
再次回顾:中古时期是反恐慌的、休闲的、友善的,热烈浓郁的色调就是组成这种氛围的重要元素。
当时有两次色彩潮流,初期更热烈、丰富,后期更多大地色系,但总归都是浓郁配色。
常见的有鼠尾草、橙色、铁锈色、芥末黄、暖棕色……
这种浓郁,不是红绿灯那样的高纯度、荧光粉那样的高明度,而是偏绿的蓝、偏黄的绿、偏暖的棕,婉转温和的浓郁。
和近年来流行的另一种艳丽浓郁「多巴胺」做个对比,就更容易get到了。
最有辨识度的是原木蜂蜜色,这就是木头不上色、只用硝基漆简单处理,时光流转出现的颜色,成了中古家具最典型的颜色标签。
也是中古风最典型的柚木家具所代表的颜色。
在中古风的搭配中,提供颜色和层次的地毯,最重要的是选对花纹。
不对称的抽象图案最有那味儿,具象的自然元素最不容易匹配。
除了现代主义经典的黑白、“世纪中期特供”浓郁热烈彩色之外,还有一个标志性颜色——铬色,类似我们说的银色,金属光泽。
这是中古风的另一大特征:新材料的应用。
家居首选 新时代材料
战后,全世界反战情绪空前高涨,先发国家捡起工业拉大差距,后发国家也抓紧发展奋起直追,刚刚起步的航天事业足以鼓舞整个地球……
能和如此之新的新时代匹配的,必须是新材料。
金属、塑料、萤石、玻璃、有机玻璃、乙烯基、胶合板……石油工业的蓬勃发展,催生了这些“新材料”,时代潮流本流。
正因为它们和从前的木头、石材有不一样的性能,才可以让各位大师充分发挥,创造从结构开始颠覆的崭新产品。
比如最经典的巴塞罗那椅,下面的X型金属支撑,轻体量、流线型,但支撑力充足,用木材是很难实现的。
比如近几年很火的中古款柜子,“发夹式”小细腿是一大特征,那个时代用实木的不多,胶合板贴樱桃木皮、柚木皮、桃花心木皮才是最常见的。
合理的板木结合,结构更扎实,也更容易控制成本,才能让更多人用上,好设计才有可能进入整个社会,而不是被贵族垄断。
所以说,中古家具就是现代主义大师家具,而其中越是材料革新的,越是有中古内味儿。
最近很火的索耐特,严格来说它更古典、是明显的新艺术运动风格,但是有什么关系呢?
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,现代主义也需要前辈的积累。
优美轻盈的索耐特,用螺丝连接部件,是初代适合批量生产和运输的家具,同样是便捷实用的,也同样是反垄断的。
让一件产品为你所用,给你带来方便,它沿用了什么时代的装饰元素,重要吗?
这也正是我认为,中古风会在中国再度发展的重要原因。
中古风自带开放和探索能力,而国内无论是大众的居住理念,还是能源、材料、工业设计,都处于高速发展的阶段,它们都会成为新的元素构成。
从休息区 开始布置
很多人对中古风装修的初印象,是一个斗柜、一个餐边柜,当然,审什么美都是值得尊重的。
但如果你确实认可中古风代表的生活态度,我会更建议从开放的休息区开始——让自己的家有个开放的休息区,你的生活是重要的,值得被认真对待的,这就很「中古」。
其实直到19世纪末期,西方的“客厅”概念还是类似咱们古代的正厅,是严肃的招待客人的地方。
有点像中国古代大户人家的正厅。但咱们通常还有偏厅、花厅,不那么正式,可以跟熟客闲聊,也可以主人自己休息娱乐。
现代起居室的概念更接近这个意思,大部分时间是自己家人休闲,偶尔招待客人。可以说,起居室、休息区,本来就是一个很“现代主义”的空间——属于我,属于我和家庭成员,不属于「社会关系」。
而且,20世纪的现代主义大师,很爱设计椅子,肯尼迪椅、45号椅、Eames躺椅、巴塞罗那椅,这类低矮的流线型椅子都是永恒的经典,很百搭,很提气质。
现代主义经典设计的另一大潮流——灯具,也能在休息区散发魅力,金属线条感十足的落地灯、壁灯是当时一大特色。
顺便,你又掌握了MCM一个很核心的搭配原则:高度不要太均匀。
低矮的流线型座椅、沙发茶几,有细脚有横宽的好比例边柜,配高一点的、有弧度的灯具,光线本身也是空间感,高低错落,就是休闲、不恐慌、不逼迫自己的气氛。
近几年的家具设计,更“有机”一些,比如广泛使用弧线、圆角,更欣赏自然的丰富的质感,但它们或多或少都延续着MCM或者说现代主义。
这种延续,就像尼采定义的“人是桥梁”,每一代人都是下一代人的桥梁,一分一毫的富足、美和自由都来之不易。
关注平凡而平等的自己,过好平凡而平等的生活,是最基础的不辜负,也是负责任的反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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